(續上集)
「她哭得歇斯底里時,不慎跌倒,立刻血流如注,我只好請你來幫忙。」高景崧一臉喪氣,說:「後來我真的幫她出了那筆錢。唉,一步錯,步步錯,早知道就要守住底線……」
陸永昕好奇地問:「她老公的態度呢?」
「那是別人的老公,女主角是小三。因為男方要求小三證明孩子是他的,他才要負責,兩人鬧得很僵。」
陸永昕靈光一閃,道:「所以驗唐氏症是幌子,她根本是想凹你幫她做產前親子鑑定?」
現實,與曾經熱血的青春(一)
文/白映俞
陸永昕醫師扯掉腰間綁帶,脫去刷手服與手套,不過兩隻眼睛仍牢牢盯著正在替傷口蓋上紗布的住院醫師。陸永昕對手術過程一絲不苟,連固定紗布的膠帶長度,都必須控制在0.3公分的誤差範圍內。
等待患者甦醒的麻醉科醫師阿泰看陸永昕又準備要開口碎碎念,便先發制人開口問:「陸醫師,你看過奇異博士了嗎?」
人死不說話(下)
文/ 白映俞
續上集
「血壓掉很快,再叫血回來。」麻醉科醫師的語氣急迫:「趕快先掛兩袋紅血球上去。」
吳仲舒試著大吼與尖叫:「看吧!你們救不了這個人的。他比我更該死!」
顯然沒有人聽見。
吳仲舒強烈懷念起自己的肉身。
返回十號手術房前,吳仲舒經過八號房門口,發現裡面一片明亮,剛剛在十房的主刀醫師獨自坐在裏頭,面前放了盆東西。
「咦,這就是我的肝臟嗎?」吳仲舒湊到一旁觀察,見主刀醫師拿著小銳剪與鑷子,慢慢地修剪肝臟底部看似堅韌的組織,神情專注。
「還要再整理一會兒才有辦法移植。」吳仲舒不禁想:「外科醫師好孤獨,三更半夜自個兒坐在這裡捧著肝臟……」
外頭傳來病床挪動的聲音,吳仲舒忍不住跟了過去,進到四號手術房。
人死不說話(上)
文/ 白映俞
「我怎麼會在這裡?」
四小時過去,吳仲舒仍感到脫離現實。
而現實是,沒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加護病房內護理人員忙著抽痰、倒尿、寫紀錄,吳仲舒看見主護輕手輕腳地替自己蓋上棉被,於耳邊低聲細語,像安慰般緩緩拍著肩膀,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他哭不出聲,也不曉得該怎麼哭,更沒聽到主護叮嚀的話語。
這時吳仲舒早已脫離躺在病床的身體了。
粉紅乳暈在何方?
文/ 劉育志
因為看診需要,醫師經常得在診間請患者解開衣服,不過遇上患者家屬主動袒胸露乳,可還真是頭一遭。
「張小姐,你好。」我望著眼前的年輕女孩。
女孩十六、七歲年紀,身上穿著高中制服。她避開我的眼神,默不作聲。
「有什麼不舒服嗎?」我問。
下半身的下半生(二)
文/ 白映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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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檢查,王德望被推回急診觀察區時,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媽,你來了。」王德望說。
「你沒某、沒囝,老爸又死了,我不來誰會來?」母親劈哩啪啦抱怨了一大串:「護士說你去做檢查?你來這麼久怎麼才剛做檢查?你沒說你在趕時間嗎?」
「我兩隻腳不能動,哪裡都去不了,趕有什麼用!」王德望心裡嘀咕,但沒說出口,他知道這句話對那專闖紅燈、永遠很趕很趕的性急歐巴桑而言是太過忤逆了點。
下半身的下半生(一)
文/ 白映俞
「快站起來啊!坐在那裡幹嘛?今天工作一大堆你還在那邊拖!」
王德望被救護人員推進急診室時用左手臂遮住頭,腦海中迴盪著老媽毫不留情的責罵。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王德望張開眼,看見一位身穿白袍與深藍工作服的女子正望著自己。
「我是林晨琍醫師,你怎麼了?」女子問。
看著林晨琍銳利的眼神,德望感覺自己像隻無助的待宰羔羊。
電梯裡的陌生人
文/ 劉育志
電梯裡頭常會裝設鏡子,可以讓空間感覺不會太過侷促。位在醫院西翼靠牆那部是唯一沒有裝設鏡子的電梯,通常這背後都有點兒故事。上刀的時候,蔡醫師這麼告訴我。
在多年前的一個夜裡,剛結束急診刀的他疲憊地走出手術房,打算到樓下買東西填填肚子。醫院裡冷冷清清,一旁開刀房護理站的燈熄掉了,電梯的紅色燈號在昏暗中顯得特別耀眼,「10、9、8、7…」
「噹!」電梯門打開來。
電梯裡是位老先生,頭也光了,牙也禿了,臉頰凹陷,兩道白色的眉毛很是顯眼。
「到幾樓?」老先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