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肚皮的聲音
文/ 劉育志
王醫師已經60多歲年紀，但是身子健朗，依舊每天開刀，絲毫不見老態。
他每天固定上午7點查房，每次都像出巡繞境一樣，身後會跟著許多人，從總醫師到見習醫師零零總總10多個人，聲勢浩大。當年，身為實習醫師的我自然是亦步亦趨地跟在隊伍中。
讓王醫師動手術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病患，老年人睡眠少，早早都已經起床等著查房。
一見到王醫師，便開始報告自己的狀況，「醫生，我從手術之後一直覺得腸胃不太順，連醫院送來的稀飯都吃不完。」
王醫師點點頭，請老先生把衣服掀了起來，見到他準備要聽腸音，跟在一旁的我連忙掏出聽診器遞了過去。
豈料，王醫師沒理會我手中的聽診器，就直接彎下腰把右耳貼在老先生的肚皮上。
聽了好一陣子之後，王醫師站起身來，交代了幾句醫囑。
王醫師拍拍老先生的肩膀，「我開些藥給你吃，應該就會改善了。」老先生煞是滿意，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王醫師開的也就是些尋常的腸胃藥，但是隔兩天老先生很快就恢復了食欲，歡歡喜喜地出院回家。
「王醫師，你有夠高明，開的藥很對症頭。感謝你啦！」老先生不住口的感謝。
後來我也在手術房跟過王醫師幾台刀，他的刀法俐落，甚是了得。
親眼見過他開刀的人幾乎都不會相信王醫師是曾經接受過腦瘤手術的人。
當時正值壯年的王醫師，因為反覆的頭痛、眩暈去接受檢查，核磁共振的影像顯示腦中的腫瘤已經有乒乓球般大小。
近年來醫學的進步的確讓人感到很神奇，開刀後才3個星期，王醫師便又恢復看診開刀的生活；雖然頭頂還是光禿禿的，但他恢復得很不錯，記憶無損，手腳依舊靈巧；只留下一個後遺症，他右耳的聽力已經完全喪失。
雖然聽力沒了，但他依舊改不了多年的習慣，依舊會用右耳貼在肚皮上細細傾聽。
聽出了什麼嗎？沒有人曉得，但確實是治好了老先生的食欲不振和腸胃不順。
或許這又是醫學另一個神奇的地方啊。
《臺灣的病人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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