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性愛 ─ 自慰
文 / 劉育志、白映俞
你自慰嗎?
猛然聽到這個問題,還真是很難回答,說「有」很尷尬,說「沒有」又好像怪怪的。我們實在很難正面回答這樣的問句。
在開始自慰這個話題之前,讓咱們先來看個笑話。
《笑林廣記》裡提到,有個男子到了四十多歲才打算結婚,因為自己覺得太晚婚,所以便自稱是喪妻再娶。婚後他的妻子察覺其對床笫之事相當生疏,不像是結過婚的人,於是便問他的前妻姓什麼。男子猝不及防,便回答:「姓手。」
這樣的小故事令人莞爾,也點出了許多的男人「以手為妻」。
雖然古人視精液如珍寶,認為「精少則病,精盡則死」,不過畢竟這是人之大欲,想要禁絕是絕對不可能的。
從五姑娘到打手槍比賽──男人的自慰
對於自慰,在過去有個相當文雅的說法,稱做「指頭兒告了消乏」。這是起自於元代王實甫的《西廂記》,後來又被其他的小說沿用。像是《紅樓夢》裡的賈瑞因為癡迷於王熙鳳,神魂顛倒卻不可得,於是便有了一段「他二十來歲的人,尚未娶親,想著鳳姐,不得到手,自不免有些『指頭兒告了消乏』」。
這樣的說法不只用在男人,也同時被用在女人。清代小說《隔簾花影》裡有一段姐兒單戀俏書生的橋段,丹桂姐臥房的隔壁是個面白唇紅的書生,念起書來煞是好聽,丹桂姐時常從牆壁的裂縫偷窺,心嚮神往。「丹桂見他生得一表人才,白生生的和美女一般,恨不得摟在懷中:『免得我半夜三更叫著名兒,胡思亂想,指頭不得歇息。』」偏偏這書生目不斜視,絲毫不理會丹桂姐的勾搭,最後還把牆上的裂縫用泥填滿,「從此後,丹桂姐只好聞聲動念,害了個單相思,再不能勾半夜隔牆窺宋玉,西鄰擲果引潘安,也只好在枕頭上、被窩中,悄悄叫幾聲『風流哥哥』,心裡想著,口裡念著,指頭兒告了消乏罷了。」
除了文雅的說法之外,自慰也有相當「擬人」的稱呼。因為是用自個兒的五個手指頭來擺平性欲,所以便會稱之為「五姑娘」或「五姐兒」。
明代小說《歡喜冤家》裡,國卿和巫娘正在熱戀、打得火熱,花生為了成全他們便假裝醉倒早早睡了,國卿當然迫不及待地找巫娘共赴雲雨,假寐的花生聽見他們親熱交歡的聲音,當然按捺不住,只好請出了五姑娘來滅火。
既然有「擬人」的說法,當然也有「象形」的說法。由於勃起的陰莖配上陰毛,很像一把拂塵,所以自慰也被稱為「弄拂塵」。另外,「且」這個字是陰莖的象形,崇拜生殖力、崇拜陽具在人類文明中是相當常見的行為,所謂的「祖」也是這樣的意涵。直接把「且」用來描述自慰,就叫做「擼且」,非常生動。
《笑林廣記》收錄了一首描述自慰的詩:
「獨坐書齋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知。
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一擼一擼復一擼,渾身騷癢骨頭迷。
點點滴滴落在地,子子孫孫都姓倪(泥)。」
詩句很好懂,也能讓人會心一笑。
後來,隨著槍砲火器愈來愈普及,明代開始有人用「打手銃」來作為自慰的代稱。《初刻拍案驚奇》裡有這樣的情節:「兩個小伙子興發難遏,沒出豁各放了一個手銃,一夜無詞。」
明清的小說裡,常可見到「打手銃」的出現,到了今天就成了白話所說的「打手槍」,很淺白,也很傳神。
自慰是青少年在探索世界的一個過程,清代小說《別有香》裡有一段趣味的描述:「十二三歲的孩子,欲竇就開,曉得去勒罐兒。三四個立將攏來賭勒,看那個勒得精遠。」
「勒罐兒」就是「打手槍」的另一個稱號,青春的孩子們不只比賽誰「尿」得比較遠,還會比賽誰「射」得比較遠。這樣的畫面與九把刀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電影裡所呈現的「打手槍比賽」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充滿著歡樂的戲劇效果。